疫病对动物产品国际贸易的影响与发展趋势 从中国发生非典型肺炎疫情以来，部分发达国家就以SARS为由要求中国为出口的部分动植物产品出具不带SARS病毒的检测报告，甚至禁止中国活动物向其出口，对中国相关产品设置技术壁垒，SARS对中国包括动物和动物产品在内的商品出口影响正日益明显地显现出来。在非典疫情可能成为新的贸易壁垒的情况下，全面了解疫病对动物和动物产品国际贸易的影响与趋势，对于进一步加强中国动物疫病防治、突破贸易技术壁垒、扩大动物和动物产品出口，都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疫病直接影响动物和动物产品国际贸易 由于许多疫病特别是人畜共患的动物传染病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不仅可以极大地危害人和动物的健康与生命，而且能造成重大的经济损失，引起严重的社会、政治或公共卫生后果。为了防止外来疫病传人，各国特别是发达国家对来自发生某些疫病国家和地区(疫区)的动物和动物产品采取了种种限制措施。 疫病影响动物和动物产品的国际贸易由来已久。1879年，意大利发现从美国输人到欧洲的肉类有旋毛虫，率先下令禁止美国肉类进口，1881年，奥地利、德国、法国等国也相继宣布了类似的禁令。1882年，鉴于美国东部数州发生牛传染性胸膜肺炎疫情，英国下令禁止输入美国活牛，接着，丹麦等国也相继采取了同样措施。随着人们对防止疫病传播的日益重视，疫病越来越成为影响动物和动物产品国际贸易的主要因素。 近几年来，疫病影响动物和动物产品国际贸易的情况接连不断，特别是对疯牛病、口蹄疫、禽流感等传染性强、危害严重的疫病，在各国采取的预防措施中，首要的是禁止从疫病发生地区进口动物和动物产品，并加强对入境动物和动物产品的检验检疫，有时对进境植物产品也要进行动物检疫。1996年3月20日，英国政府首次承认疯牛病可以传播给人。3月21日，法国率先宣布暂时中止从英国进口牛肉和其他牛产品。随后，其他国家纷纷效仿法国禁止进口英国的牛肉和其他牛产品，与此同时，英国的牛奶和奶制品出口也受到影响。1997年3月，中国台湾省发生口蹄疫暴发，各进口国家和地区立即禁止进口台湾省的猪肉，遭到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长达10年的出口禁令，每年600万头生猪近16亿美元的外销市场毁于一旦。1999年以来，西尼罗河热在美国暴发流行，导致欧盟宣布禁止从美国有阳性病马的6个州(康涅狄格、马萨诸塞、新泽西、宾夕法尼亚、纽约和罗德岛)进口马匹。2000年3-4月份，韩国和日本相继发生口蹄疫，使韩国和日本的畜产品都无法进入国际市场，估计造成的经济损失达20亿美元。2001年2月20日，英国发现首例猪口蹄疫，21日，欧盟就宣布禁止从英国进口偶蹄动物及其肉类产品。2003年3月1日，荷兰发生禽流感，3月3日，欧盟宣布全面禁止荷兰活禽及其蛋品出口。2003年，欧盟鸡肉出口预计比2002年减少15％，主要原因也是由于占欧盟鸡肉出口总量29％的荷兰暴发了禽流感。2003年5月20日，加拿大发现首例疯牛病，作为加拿大牛肉主要出口市场的美国立即宣布禁止从加拿大进口牛羊肉和牛羊肉制品。5月22日，中国作出了禁止从加拿大进口牛、牛胚胎、牛精液、牛肉类产品及其制品、反刍动物源性饲料的决定，其他一些国家也宣布不从加拿大进口牛肉和牛肉制品及与牛相关的一切产品。到目前为止，世界上已有20多个国家因发生疯牛病使牛肉及其制品出口受到影响。 除了直接限制动物和动物产品出口外，发生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规定疫病后，为了防治疫病和控制疫情，增加疫病防治费用和扑杀疫区动物，以及为了恢复出口和满足进口国要求增加的检验检疫时间和费用、经贸人员不能正常往来、运输时间拖长造成商品污染等等，也都直接或间接地对动物和动物产品出口产生制约影响。如日本和韩国以精细检查为名对中国出口禽肉产品在港货柜进行批批检验新城疫和禽流感，使出口日、韩的禽肉需在港停留一个多月才能得到结果通关。已经集港的禽肉产品滞留港站凭空增加了货物滞港费用，每只13.3m冷冻集装箱每天的费用要1200元左右。 二、以保护人民健康为由设置贸易技术壁垒 为了保护消费者的安全，防止疫病传人，发达国家建立了为确保动物和动物产品安全的市场准入制度，并以疫病为由对进口动物和动物产品设置贸易技术壁垒。1996年，欧盟以从中国鸡肉产品中检出新城疫病毒和中国动物防疫体系不健全为由，全面停止了中国禽肉及相关产品的对欧出口。从那以后，欧盟曾多次派专家到中国进行考察，都认为中国的动物疫病和动物防疫不符合欧盟要求，至今仍使中国禽肉及相关产品不能进入欧盟市场。2002年5月，日本政府制定了“牛肉身份证”制度，建立牛的个体信息系统，每头牛都有号码，牛肉上贴有封条，上面写着宰杀日期。如果消费者想要获得更为详细的情况，可以通过互联网，确认牛的产地、品种、出生时间、屠宰日期以及流通过程。这种办法除了可以有效保证牛肉等食品安全卫生和可以溯源外，还可以起到鼓励消费者购买国产食品、排斥进口食品的壁垒作用。 除此之外，日本还提出要实施比国际标准更为严格的食品安全检查标准，不仅对进口动物和动物产品实行批批检验的精细检查，而且只要从中检出规定的细菌或病毒就可以将其拒之门外。2001年6月6日，韩国以“从中国产鸭肉中检出禽流感病毒”为由，宣布全面禁止进口中国的禽肉产品。6月8日，日本仅仅以韩国的宣布为由，就停止了从中国进口禽肉产品。2003年5月12日，日本又以从中国进口的鸭肉中检出禽流感病毒(H5亚型)为由，再次决定暂停从中国进口禽肉、禽内脏、禽蛋及其制品。根据日本的规定，要重新恢复进口至少要90d。动物疫病已经成为动物和动物产品国际贸易最重要的技术壁垒，对动物和动物产品国际贸易的影响越来越大。2003年4月11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就非典病毒传播途径宣布，世界卫生组织(WHO)、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和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在审查了有关SARS的研究报告后认为，到目前为止，没有流行病学资料显示从非典型肺炎疫区来的货物、产品或动物会使人类感染该病。世界卫生组织(WHO)目前也不会做出来自非典型肺炎疫区的货物、产品或动物会对公众构成威胁的结论。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国家仍然对从中国进口的货物、产品或动物要求进行无非典病毒检测，要求出具无非典卫生证明或熏蒸消毒证明，显然带有技术壁垒的性质，但是，这种技术壁垒打的是“为本国国民健康着想”的旗号，不仅理直气壮，而且影响明显。由于对中国出口冻鸡产品不信任度增加，3-4月份，有近20个进口国的客商以非典疫情为由停止了从长春皓月公司进口牛肉产品。使皓月公司牛肉出口下降95％，平均月减少出口额150万美元。4月份，湖南省粮油进出口集团出口港澳的冻肉、生猪数量同比下降86.7％，出口日本的肉类产品下降50％。发生非典疫情后，中国研究人员在很短的时间内便研制成功了SARS冠状病毒检测技术，并迅速在出入境检验检疫中推广应用，对破除国外对中国出口食品、动植物及其产品采取的壁垒措施提供了有力的武器。 三、国际组织高度重视疫病对国际贸易影响 疫病历来是影响国际贸易的重要因素，也是贸易技术壁垒的主要表现形式，为世界各国高度重视，特别是世界贸易组织(WTO)、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以及国际食品法典委员会(CAC)等国际组织都高度重视疫病对国际贸易的影响，积极通报信息，统一认识，协调立场，制定标准，研究对策。 世界贸易组织(WTO)对疫病对动植物出口产品的影响十分关注。1994年，125个国家签订了《实施卫生与植物卫生措施协议》(SPS协议)和《贸易技术壁垒协议》(TBT协议)，允许为了保护人和动植物生命与健康使用不同的检验标准和方法，鼓励各成员国采用国际标准，或采取有别于其他成员国的特殊措施，避免不必要的贸易障碍，把动植物疫病对贸易的不利影响减少到最低程度。SPS协议对疫病的规定和要求均采用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和国际食品法典委员会(CAC)的标准。 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的产生至少可以追溯到19世纪末期。1872年，欧洲发生牛瘟大面积暴发，给养牛业造成严重损失。奥地利召集欧洲多个国家在维也纳召开会议协商各国应采取统一行动控制牛瘟。1920年，比利时再次发生牛瘟。他们发现，这次疫情是由于从南美向亚洲运牛，中途将牛卸在该国的安特卫普港而引发的。这种情况引起了欧洲各国对疫病可能通过国际贸易传播的极大关注。1921年5月27日，法国发起一个邀请所有国家参加的国际动物流行病学大会。1924年1月25日，来自阿根廷、比利时、巴西、法国等28个国家的代表签署了《关于在巴黎建立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的国际协议》，OIE正式宣告成立。OIE的宗旨是促进国际合作，预防、扑灭家畜、家禽传染病和进行兽医学术交流并通报动物疫情。其主要功能包括：(1)在各个成员国中收集和通报关于动物疾病发生、病程及疫情处理的信息。(2)在动物的国际贸易中，提供制定卫生条款中准则和标准。(3)在需要时，促进和协调有关动物疾病在在病理学及预防学研究方面的国际合作。OIE最初只提出牛瘟、口蹄疫、牛传染性胸膜肺炎等9种疾病可以影响国际贸易。1964年，OIE制定了A类疾病名单和B类疾病名单两个名单。A类疾病是指可以在全球范围内超越国境迅速传播的传染病，这些疾病不仅可以造成畜牧业重大的经济损失，而且还可以引起严重的社会经济或公共卫生后果，并且可以对动物和动物产品的国际贸易带来严重的影响。A类疾病共有15种，包括口蹄疫、水泡性口炎、猪水泡病、牛瘟、小反刍兽疫、牛传染性胸膜肺炎、结节性皮肤病、裂谷热、蓝舌病、绵羊痘和山羊痘、非洲马瘟、非洲猪瘟、古典猪瘟、高致病性禽流感、新城疫。B类疾病是指地方性不能造成全球性快速传播的传染病，对国内有社会经济及(或)公共卫生影响，对动物和动物产品的国际贸易有明显的影响。B类疾病共有40种，包括炭疽、伪狂犬病、Q热、狂犬病、副结核、沙门氏菌病、牛海绵状脑病(疯牛病)等。1992年，OIE将B类疾病名单扩大到74种。2001年，OIE又将B类疾病名单扩大到93种。在近80年的发展过程中，OIE对防止动物传染病的传播和协调国际贸易发挥了重要作用。 随着各国特别是发达国家对食品安全日益重视，对动物疫病和病原体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如从2001年3月15日起，韩国要求中国向韩国出口禽肉及其制品，需由官方兽医证明在过去3年中家禽未发生高致病性禽流感，在家禽饲养场10km范围内过去2个月内未暴发新城疫，过去12个月内家禽饲养场没有发生过新城疫、禽霍乱、鸡白痢、禽伤寒、传染性法氏囊炎、马立克氏病、鸭病毒性肝炎(仅限于鸭肉)、鸭病毒性肠炎(仅限于鸭肉)以及其他严重禽类传染病、没有分离到肠炎沙门氏菌(噬菌体4型)。2003年初，日本再次对进口中国的禽肉提出了更高的卫生要求。规定禽流感、新城疫和禽霍乱为应通报疫病，禽肉启运前中国至少90d无禽流感，出口禽肉的饲养场包括孵化场须按规定的病毒学和血清学检测证明无禽流感，生产出口禽肉的地区，在启运前中国至少90d无新城疫、禽霍乱和其他中国当局规定的重大禽类疫病。近几年来，要求动物产品中不得检出禽流感病毒、新城疫病毒、沙门氏菌、致病性大肠杆菌O157、李斯特杆菌、产气荚膜芽胞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等病原体的国家越来越多。 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对疫病的检验检疫技术水平也在不断提高。许多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都对进口动物产品进行极为严格的检验检疫，对细菌病不仅要进行细菌培养，而且还要检测细菌毒素，对病毒病不仅要进行病毒分离，而且还要进行基因检测。按照目前的科学技术水平，不仅可以从动物和动物产品中检出病原体，而且相当精确。虽然在饲养期间没有发生疫病或发生的疫病在动物出栏时已经痊愈，临床没有异常表现，直接用于屠宰加工的动物也不是患病动物，但是不能保证在这些动物的体内不携带有细菌或病毒等病原体。特别是中国还采用检测血清抗体的血清学方法检测禽流感等动物疫病时，许多国家已经采用基因检测和顺序分析等更精确的检测病毒的分子诊断方法。动物产品出口前没有检出病原体而在出口后检出的情况在有些企业时有发生，并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和影响，必须引起出口动物产品加工企业和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 从发展看，由于疫病不断增加，日益复杂，旧病未灭新病又生，细菌危害加大，病毒变异不断，疫病对动物和动物产品国际贸易的影响将是长期的，采取限制疫区动物产品流动、切断疫病传播途径的预防措施也是不可避免的。在疫病面前，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动物和动物产品的国际贸易都将同样受到影响。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由于防疫体系不健全，防疫意识淡薄，防疫条件恶劣，防疫水平不高，面临的压力和挑战更大，遭遇的贸易技术壁垒也更严重。